“波斯之地?”看着舆图上的那一大块被标做“波斯”的地界,浩海达裕有些震惊,震惊于大明的胃口之大。吞不下帖木儿帝国的河中之地,却想去吞更为广袤的这所谓“波斯”?</br>  “道衍大师可是欲取波斯,作为我等西征中转之根基?”张玉若有所思的思考了一会,但终究还是道出了心中疑惑:“此地确实较之河中更为易取,但亦是化外之地,我等华夏之民在此并无根基。又该如何治理该地?”</br>  “分兵驻守,以军威压之,不就结了?”王先道。</br>  “大军必然需要扼守渴石城,阻拦帖木儿日后反扑。驻守波斯的军队多了,恐渴石城战力不足。可若是少了……怕是又压不住。”费聚摇了摇头,显得颇为头疼。</br>  诸将思考良久,均没能想到万全之法,是以便都看向姚广孝。</br>  “诸位将军所虑,皆有其理。”在众人的目光下,姚广孝说道。他转向正在上首看着舆图出神的朱棣:“只是,诸位没有想到向陛下请援一途。”</br>  “若是国中能再增派些许兵员、官吏,为我等管理波斯,此事不正好迎刃而解了么?”</br>  此言一出,众人皆恍然大悟。</br>  是啊!他们的背后,可是靠着强盛的大明朝,并非只有自己孤军奋战!</br>  此地距离大明远矣,险些忘了,如今身后的道路畅通无阻,亦力把里已处于自己这些人掌控之下,哈密亦是已收归大明。再加上瓦剌也速迭儿已经授首,北疆将无战事,国中完全能抽调一部分防范瓦剌的兵马,前来支援他们与帖木儿帝国争雄。</br>  更何况,根本不需要太多的人马,只要数千军卒与文官,能在他们打下波斯之地以后治理当地百姓、威慑残兵剩勇就行。</br>  “此计甚好。”朱棣也是欣然起身,面露赞许之色。“帖木儿妄自尊大,敢晾着我们不理,先去寻金帐汗国的麻烦。”</br>  “我们这数万大军,断然没有傻傻的等在这里,等着那帖木儿办完自家事情再来找我们麻烦的道理。”</br>  “他既然敢先不管我们,我们就先去取了他的百姓和土地。”</br>  “要他知道,到底谁才是他的生死大敌!”</br>  诸将士气大盛,开拔进发渴石城。同时一队信使也一路往应天飞奔,送去了朱棣向大明求援的消息。</br>  应天府,华盖殿。</br>  “好!”看完老朱递下的朱棣的文书,素来稳重的太子朱标,亦是忍不住热血沸腾。</br>  “四弟英武无敌,竟已兵逼中亚河中之地。真是扬眉吐气……扬眉吐气!”</br>  这是一场临时召集的小朝会,除了太子朱标、周王朱肃等宗亲外,还有外朝诸多肱骨大臣亦在其中。朱标将手中看完的文书递了下去,很快便传遍了诸人。有些对外事不够精擅的大臣尤不知所谓的“中亚河中之地”地处何处,等到宫中内侍取来了那张老朱珍藏的精细版的坤舆万国图,他们方才吸了一口冷气:原以为那所谓的河中,了不起也就是在哈密再往西一点,却不料,竟已经有这般远了。</br>  “这莫不是……已离开了汉唐故地?”有大臣的语气讶异中又带着惊喜。超越汉唐啊!这是多少代华夏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伟业。如今大明竟然已经打出了汉唐的故地疆域……这岂不是说,如今大明的武功已经全方位超越汉唐了?</br>  “非也,汉唐兵锋亦曾威临此地,此地亦曾有我华夏教化。”朝中如今公认最为精擅外事的周王朱肃出列道。“只是如今沧海桑田,这些昔日也曾右袵知礼的西域人,已是数百年不见我华夏面目了。”</br>  “父皇,儿臣认为四哥谋取中亚之地,乃是为了收取我华夏汉唐故地,亦是为了传播我华夏教化,此乃大义之举,既然四哥写书求助,我等当鼎力相帮才是。”</br>  “老四有了出息,咱自然是要帮的。”老朱在御座之上点了点头。“咱这一回召集你们过来,就是想让你们议一议。”</br>  “那中亚之地,毕竟山高路远,是调哪里的文生、哪里的官兵去支援合适,你们且都给咱好生参详参详。”</br>  话音方落,底下诸臣之中,随即便传来了议论私语之声。商讨了一会儿,朱标出列道:“父皇,六部主事之中,颇有心怀热忱,愿为国效力者。”</br>  “可在六部主事之中征召人手,以解四弟燃眉之急。”</br>  老朱点点头,六部的诸多主事,是一支十分强劲的执政力量。他们多出自国子监,算是国子监派往六部襄助朝廷处理事务的“实习生”。这些人虽大都还未经过科考,可也颇具才干,又在六部学得了许多实务本事。且他们又多是年轻人,思想活络,不因循守旧,让他们治理风俗与华夏迥异的中亚之地,正是人尽其用。</br>  “好。”老朱面露喜色,老四有了出息,老大也倾心为兄弟考虑,没有比这更能让如今年岁渐高的老朱欣慰的了。接下来便是从何处调兵的问题,可到了这,诸多官员们却是犯了难。</br>  “陛下,那帖木儿帝国地处西北,本该是调西北边的军户最为稳妥。”有官员奏道。“可……肃州卫的兵已经被平凉侯尽数调去,西北边疆断断不能再轻易出兵。”</br>  “北边虽说瓦剌已败,可以不必屯扎大兵……然前几日北平刚有讯报,言北面连月不雨,田地干涸,恐春耕不继。以北边如今尚余的存粮,若是固守原地,或可勉强支应。可要是需要离开驻地行军,误了军户们春耕不说,这行军所需的许多粮草,又该从何处征调才好?”</br>  “西南边……安南国中如今权臣当道,似有隙可乘,黔国公正暗中聚兵,准备一举而下安南……安南近而中亚远,断然没有舍近求远,让黔国公去支援中亚的道理。而东南边……虽倭寇已伏,东南海疆暂无战事,但从东南调兵,也实在太远了些……”</br>  “东西南北皆不宜出兵,臣等……臣等着实没法拿出办法来……”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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