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再动的那辆马车,夏花的眼里颇为惊诧,她低声的问了一句:</br> “莫非这就是受惊了?”</br> “莫非干这事还能压压惊?”</br> 萧包子那双细长的眼弯成了月牙儿。</br> 李辰安活着,还能耕田!</br> 还耕了足足小半个时辰的田!</br> 这便说明他根本没有受伤,并且精力依旧充沛。</br> 这很好!</br> “夏花妹妹,舒缓紧张有许多法子。”</br> “但在姐姐我看来,大致还没有什么法子比这活儿更有用的。”</br> “只是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之下,我倒是有些担心楚楚……”</br> 夏花不明所以,“楚楚有何担心的?”</br> 萧包子嘴角一翘,没有解释,而是说了一句:“我想……楚楚大致是不能下车的!”</br> 夏花又看向了那辆马车,两人一个都还没有下来。</br> 这里被三个姑娘保护,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就算是钟离秋阳和云晨郡主程依人,此刻也在距离此地数丈处。</br> 虽说不能靠近,但视线却不受阻拦。</br> 程依人一直看着那辆不停抖动的马车,脸蛋儿渐渐变红。</br> 而后,她收回了视线,垂头,过了片刻扭头看向了钟离秋阳。</br> 那眼神里,有几分蠢蠢欲动。</br> 但钟离秋阳却并没有注意,因为他的心思还在刚才的那件刺杀之事上——</br> 这里是他的地盘!</br> 虽说早上他强烈要求带上护卫却被李辰安给拒绝了,但这刺杀之事的发生,却足以说明他治下的临水城并不太平。</br> 这便是他的失职!</br> 他不知道李辰安对此事会有怎样的心里,毕竟现在的李辰安不再是曾经广陵城的那个小酒馆的小老板了。</br> 他此刻恶狠狠的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的那老头,忽的走了过去,一脚将那白玉老虎给踹飞了三丈!</br> “狗东西!”</br> 他快步而去,蹲在地上,看着满嘴流血的白玉老虎,又伸出了手来抓住了白玉老虎的头发一把将他给提了起来。</br> “说,这人群里还有哪些是你的同党!”</br> 白玉老虎咧嘴大笑。</br> “哈哈哈哈……老子就不告诉你!”</br> “有种你将这些人全杀了!”</br> “哈哈哈哈……!”</br> 钟离秋阳怒目圆瞪,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br> “笑,老子让你笑个够!”</br> 他提溜着白玉老虎,抬腿就是一脚。</br> 这一脚狠狠的踢在了白玉老虎的胯下!</br> 似乎有“啵”的破裂之声,白玉老虎脸上的笑陡然收敛。</br> 他那双老眼仿佛就要突出眼眶,他的脸变得惨白,额头上有细密的冷汗唰的就冒了出来。</br> 紧接着,他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br> “啊……!”</br> 钟离秋阳又是一脚,似乎又破裂了一个蛋,他的手松开,白玉老虎被这一脚踢飞到了天上。</br> 随着他的再一次惨叫他“砰!”的一声摔在地上。</br> 没有再发出声音。</br> 他被疼的晕死过去。</br> 人群中惴惴不安的良凉忽然觉得胯下一凉,他默默的收回了视线垂下了头,心里再也生不起刺杀李辰安为义父报仇的心——</br> 白衣盟的十个高手在人家手里一招就死光光了!</br> 李辰安那厮的身边竟然有大宗师!</br> 还有那么多的半步大宗师!</br> 这怎么杀?</br> 杀不死!</br> 根本就杀不死!</br> 还是梁蔓蔓聪明啊!</br> 她直接解散了白衣盟,放弃了为良叔康报仇的念头。</br> 所以她能好好的活着,并得到了李辰安的信任,还成了桃花岛的岛主。</br> 可自己呢?</br> 竟然比不上梁蔓蔓这个青楼姑娘的智慧,竟然自不量力的想要刺杀李辰安……</br> 现在总算是见识到了李辰安这厮的厉害!</br> 幸亏刚才没有贸然飞起来,不然……</br> 他又咽了一口唾沫,自己这个时候哪里还能活着站在这里?</br> 自己已是前方地上的那些尸体中的一个!</br> 他万念俱灰,而今所想,只是如何能够活着离开这里。</br> 白衣盟就此将彻底从江湖消失。</br> 以后……离李辰安越远越好!</br> 就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后方忽然传来了剧烈的马蹄声。</br> 许多人回头望去,便看见了阳光下那萧杀的漆黑的人漆黑的马还有他们已经出鞘的银光闪闪的长刀!</br> 周正率领五百玄甲营战士从人群的旁边一掠而过。</br> 他们冲了过来。</br> 他们手中的缰绳在这时候才急促一勒,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了咴咴的齐鸣。</br> 周正翻身下马,一步来到了阿木等人的面前。</br> “摄政王可安好?!”</br> 阿木点了点头,回首望去。</br> 周正也抬头向前望去。</br> 李辰安从一辆马车中走了下来。</br> 一身青衣。</br> 神采奕奕。</br> 周正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br> 他转身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些尸体,向钟离秋阳走了过去,抱拳一礼:</br> “敢问提督大人,可还有活口?”</br> 钟离秋阳指了指晕死过去的白玉老虎,恶狠狠的说了一句:</br> “就剩下这一个,尚不知其同党。”</br> “好,在下来问!”</br> 周正来到了白玉老虎的身边,一把将白玉老虎给提了起来,另一只手一耳刮子便甩了过去,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br> 白玉老虎被这一巴掌抽的脑袋猛的一偏,一口鲜血夹杂着两颗牙从他嘴里喷了出来。</br> 他醒了!</br> 他却觉得比死了还要难受!</br> 他怕了!</br> 这一刻,他再也不是云州的那个无人敢去招惹的老虎。</br> 这一刻,他比老鼠还要可怜。</br> 他的嘴角流着血,他惊恐的看着凶神恶煞的周正,身子忽的一软,却被周庄给提着脖子,连躺下都不能。</br> 周正恶狠狠的盯着白玉老虎:</br> “说,还有谁是你的同党?!”</br> 白玉老虎也想交代啊!</br> 可他的同党都死光了,这也没法再说了呀!</br> 就在他这一迟疑之间,周正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抽得白玉老虎那双眼星星直冒。</br> 紧接着,周正一拳砸在了他的腹部!</br> “啊……!”</br> 他一声惨叫,眼珠子都痛的快要凸了出来。</br>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谁是你的同党?!”</br> 白玉老虎又狂喷了一口老血,老脸上满是冷汗,他连忙说道:</br> “军爷、小人、小人说……!”</br> 周正将白玉老虎提到了人群前。</br>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知身边还有谁是这老刺客的同党。</br> 良凉垂着头,左右看了看,心想这老东西究竟带了多少人来呢?</br> 太吓人了!</br> 这一家伙被指认出来,那肯定是会脱一层皮才会死的!</br> 就在这时,白玉老虎颤巍巍伸出手来一指……</br> “军爷,他、他就是小人同党!”</br> 所有人顺着那一指看了去。</br> 周正和钟离秋阳也看了过去。</br> 良凉这才抬起了头来,也想知道谁是那老家伙的同党。</br> 可他却陡然一惊!</br> 因为白玉老虎所指的人,似乎正是他!</br> “不……军爷,小人不是……”</br> 周正根本就没有个良凉说话的机会。</br> 他一声大吼:“将此寮给本将军抓出来!”</br> 良凉腿都软了。</br> 他的心此刻一片冰凉。</br> 他咽了一口唾沫,死死的盯着白玉老虎:</br> “你这老东西,老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陷害我?”</br> 白玉老虎有气无力的一笑:</br> “叫你狗曰的别扇扇子啊……!”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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