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人，皇上的意思你们可也明白了没有？”朱啸川道。</br> “你们两位大人争辩了这么半天，都也没有争出一个胜负来，这说明了什么？”见马武明和卢靖两人一脸茫然，萧辰接着出言提醒。</br> “说明两位王爷都是一样的优秀，也一样有着不足之处，可谓是难兄难弟。”朱啸川道。</br> “但若是总如两位大人这般争竞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了局呢？”萧辰叹了口气道。</br> 萧辰和朱啸川的话越说越明显，马武明和卢靖两人这才慢慢的明白过来。</br> 皇上让他们争辩，他们争来争去也没有能说服对方，就好像李世和李丰两人之争，争来争去，最终也是个难分胜负。</br> 正如萧辰所言，这般争竞下去，何时才是了局？</br>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两王之争，也是如此，无论谁能胜出，另一方都会非常受伤，不但是他自己受伤，大周也会因此而元气大伤！</br> 就好比李世胜出，那么支持李丰的朝廷大臣们将来还能有好下场吗？李丰胜出，也是一样。</br> 他们登基即位所干的第一件事必然就是清除异己！</br> 所以无论谁胜谁负，朝中这些大员们都有一半会大大的倒霉，他们可都是大周的栋梁重臣，若是倒了，伤的可不就是大周的元气。</br> 就好像林东阳和王如海，两人被拿下狱之后，江东和岷州两地立刻人心惶惶，诸多地方事务也都陷入了停顿甚至混乱的状态。</br> 比如江东岷州今年的粮食都还没有运来，秋汛时分，多雨时节，两地很多粮仓都被暴雨冲毁，损失十分严重……</br> 这还只是地方，若朝廷上少了一半官员，那又会怎么样呢？肯定没有最糟，只有更糟！</br> 更糟的就是两位王爷争到最后，甚至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忍言之事……</br> “几位爱卿都是聪明人，朕问你们，治国之道，若一字以蔽之，却是何字？”李万疆缓缓的开口。</br> “稳！”几人异口同声。</br> “但现在就也不稳……”李万疆道。</br> “皇上！”几人闻言都吓了一跳。</br> “人心不稳，社稷不宁，朕也不安。”李万疆道，“今儿你们几个在家里坐立难安，朕在宫里难道就安了？”</br> “朕也没有三头六臂之体，七窍玲珑之心，说到底也就是个凡人，之所以能够坐稳社稷，还是因为有诸位爱卿的鼎力相助，所以说你们才是咱大周的栋梁，只要你们不倒，大周社稷就是稳的，哪怕是黄口小儿做皇帝，也一样稳……”</br> 这话说的就深刻了昂，大家都肃然恭听，尽量理解。</br> “李显吾儿，英年早逝，朕心之痛，痛彻心扉！朕是皇帝，也是父亲，丧子之痛，舐犊之情，都如常人也……”李万疆忽然又伤感起来，“现在朕只剩下这三个儿子，若是其中谁再有个什么闪失，让朕何以克当！”</br> 至此李万疆已经将话挑明，马武明和卢靖也都终于明白了皇上的一片苦心。</br> 李世和李丰间的夺嫡之争，不但会令大周人心不稳，元气大伤，甚至还可能会害死他们其中一个。</br> 但皇上只有这两个儿子，也只有其中一个能够胜出，所以这是个解不开的死局。</br> 所以群臣才争竞的如此激烈。</br> 现在忽然从天上又掉下来一位宣平王来，事情就也迎来了转机，看起来无法破解的死局，似乎就也能够盘活鸟。</br> 首先说这位宣平王年纪幼小，又是初来乍到，在朝廷上没有根基，也毫无建树，虽然现在不宜立为太子，但等他有了根基，有了建树之后，焉知就不行呢？</br> 另外人家皇上也说了，做皇帝最重要的是有臣子帮扶，至于皇帝本身的能力，都可以忽略不计的……</br> 又因为宣平王初来乍到，谁也不认识，所以他对大家伙也没有什么好恶亲疏，更不存在什么党羽派别，只要群臣都支持他，那他将来做了太子或者皇上，也会对大家伙一视同仁。</br> 也就是说如果大家伙都拥戴他做太子，那么李世和李丰两人之间，也不必斗的头破血流，你死我活，这样皇上也可以免了丧子之忧，舐犊之痛。</br> 感觉就皆大欢喜挺完美的。</br> 当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李世和李丰两人也不会就此罢休，但至少目前这个紧张的局面是可以缓和下来了。</br> 因为无论是局内人还是局外人，都需要观望一阵子。</br> 好好权衡一下利弊。</br> 在座这几位中，朱啸川其实是皇上的人，始终也没有参与到夺嫡之争中，但在面临必须要二选一的局面之下，还是相对看好李世一些。</br> 所以萧辰刚到的时候，他才来试探萧辰的意思，透露了自己的想法。</br> 王安邦是个不倒翁，一向都摇摆不定的，虽然李世分管了吏部，但他跟李世之间的关系一直都保持的很好，不远不近，不亲不梳。</br> 跟朱啸川一样，如果必须二选一，他当然会选李世，若是三选一的话，那可就不一定了。</br> 马武明一直都被定义为李世的人，他跟李世的关系也的确很近，但也绝非所谓的死党。</br> 就像是卢靖，也一直被定义为李丰的人，跟李丰的关系也的确不错，因为李丰分管兵部，他跟李丰的关系也自然也亲密些。</br> 这些年来李丰在外面带兵打仗，卢靖在朝中策应供给，两人合作一直都挺愉快，所以在二选一的问题上，毫不犹豫的站在李丰一方，似乎若不这么做的话，就很不够意思……</br> 这两位都是很实在的人，做人做事都是如此，虽然各自拥护一个王爷，平时关系相处也很一般，但在处理国家大事上面，却从来也不互相掣肘，而是精诚合作。</br> 这也是李万疆一直对他们两个十分信任器重的缘故，所以才会跟他们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br> 至于萧辰，就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其实他跟李世和李丰两人关系都不融洽，只是相较而言的话他更讨厌李丰一些，所以二选一，他就选李世。</br> 如果三选一的话，他肯定选宣平王，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干的，朝会上第一个跳出来的不就是这厮？</br> 而宣平王对他的第一印象一定也非常深刻非常好……</br> 特么的这小子鬼精鬼精的，算是彻底把皇上的心思给摸透了啊他。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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