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临玉的好奇心顿时集中在了唐小次身上：“什么正事？”</br> “唔……”唐小次看着秦临玉，脸上流露出歉疚的神色，“临玉哥哥，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冒犯，你能先原谅我吗？”</br> “没事，”秦临玉无所谓的说，“你问就行。”</br> 这个小朋友既漂亮又和善，他不觉得这个小朋友能问出什么过分的问题。</br> “那我问了啊……”唐小次的声音稍稍小了一些，“临玉哥哥，我听这家渔家乐的一个服务员说，你父母……都不在了，你自己一个人生活，是吗？”</br> 秦临玉扯扯嘴角笑了笑，坦然说：“这不算什么冒犯的问题，这就是事实。</br> 我父亲曾经是特种兵，其实，几年前，他已经退役回家了。</br> 可是去年，他战友找他，说是有个棘手的任务，需要他的帮忙。</br> 我爸和他战友感情特别好，而且，我爸其实不是很习惯退役之后的生活。</br> 接到战友的邀请之后，我爸很开心的就去了。</br> 谁都没想到，身经百战的我爸，就在这次任务里……牺牲了……”</br> 他低下头，但是没有哭。</br>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悲伤。</br> 自从他爸去世后，几百个日夜，他一直都沉浸在这种悲伤中，无法自拔。</br> 他爸从小练武，而他的武艺，是他爸手把手交的。</br> 他五岁那年，他爸才退役回到家。</br> 五岁那年，他爸开始教他练武。</br> 他今年十岁，他爸在他八岁那年去世，他和他爸学武其实只有三年多。</br> 可是，可能是朝夕相处，又可能是他爸每天把大半的时间都花在教导他武艺上，他对他爸的一言一行，记忆深刻。</br> 他爸去世一年多了，他爸的音容笑貌在他的记忆中还是鲜活的。</br> 甚至，只要是在家中的时候，他就会有种错觉，他爸就站在他身后微笑着注视着他，只要他一回头，他就能看到他爸。</br> 也因此，当他母亲不辞而别，家里只剩下一个人，社区工作人员找到他，提出把他送到福利机构之后，他才拒绝了。</br> 他不走。</br> 只要他的家还在，他爸就还在。</br> 他爸留给他的枪、刀、剑还在，他就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爸。</br> “抱歉呀，临玉哥哥……”唐小次歉意的拍了拍秦临玉的肩，“让你想起伤心事了……”</br> “没事……”秦临玉抬头，轻轻笑了笑，“这就是我的人生啊，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现实。</br> 现实就是这样的，没什么好回避的。</br> 我爸是在执行任务中牺牲的，他是我的骄傲，虽然他不在了，但是只要我想到他，我就会觉得幸福、很满足。</br> 这样，就很好了。”</br> 当然，这个“很好”，他说的很勉强。</br> 人不在了啊，怎么会很好呢？</br> 他多希望，他爸还在，长命百岁，永远陪着他。</br> 可人不在了，就是不在了，他再怎么悲伤、难过、愤懑不平，都改变不了这个现实。</br> 他只能平静的接受现实。</br> 他爸去世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br> 他得好好活着，活出个人样，让他在九泉之下放心。</br> “那……”唐小次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你妈妈……”</br> “我妈妈啊……”秦临玉淡淡笑了笑，“她不辞而别了。</br> 很多人说，她和一个男人私奔了。</br> 可能，是真的吧。”</br> 毕竟，他曾经看到过他妈和那个男人在一起。</br> 很亲密的在一起。</br> 在他知道他爸去世的消息之后的第二天，他就看到他妈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亲吻。</br> 那一刻，他很愤怒。</br> 他想冲出去，但他忍住了。</br> 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那一刻，他为什么没有冲出去。</br> 后来，他妈给他留下一封信，然后就消失了。</br> 在知道他妈走了的那一刻，他其实是轻松的。</br> 因为，如果他妈不离开，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妈。</br> 他妈走了，他就没这个烦恼了。</br> 挺好了。</br> “呃……”唐小次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和人私奔啊？”</br> “不知道……”秦临玉耸了耸肩，“听说，那个男人是个有夫之妇，那个男人的老婆很彪悍，说那个男人要是敢离婚，就宰了他。</br> 可能，那个男人离不了婚，他们想在一起，又怕男人的老婆真的杀了他们。</br> 所以，他们就一起逃走了吧？”</br> 这些，他都是听村子里的女人们议论的。</br> 每次他从村子里路过，那些凑在一起说话的女人们就会凑在一起窃窃私语。</br> 说是窃窃私语，做出一副说话好像很小声的姿态，但是实际上，她们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到了。</br> 那些女人就是这么说的。</br> 可能，她们说的是真的吧。</br> 毕竟，他认识那个和他妈抱在一起亲的男人。</br> 那个男人，确实是有老婆的。</br> 那个男人的老婆，也确实很彪悍。</br> 但那个男人的老婆，从来没有为难过他。</br> 只去过他家里一次，见他一个人在家，丝毫没有为难他，哭着走了。</br> 他看的出来，那个男人的老婆很爱她的丈夫。</br> 而且，在他看来，那个男人的老婆长的也很漂亮的。</br> 当然，没有他妈漂亮。</br> 他妈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美人，而他爸是特种兵，是十里八村最年轻有为的后生。</br> 他常听人说，以他爸的条件，在夜都找一个上班的白领或者公务员都没问题。</br> 但他爸一眼就看中了他妈，娶了他妈。</br> 他妈虽然漂亮，但没他爸对他那么用心。</br> 他爸退役回家之后，他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爸一手操持的。</br> 他和他爸的感情，远比和他妈之间的感情要深。</br> 所以，虽然他妈走了，他也很伤心、很难过，可远没有他爸爸的牺牲让他难过。</br> 他连他爸爸牺牲的痛苦都忍受下来了，他妈离开，也就没什么了。</br> “你妈妈真是的……”唐小次完全不能理解，“人家不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吗？</br> 为什么你妈妈这样呢？”</br> 像他妈妈，多好呀！</br> 他妈妈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妈妈。</br> 漂亮、温柔、通情达理，还风趣、气质好、武力值高。</br> 他妈妈的优点多的，他用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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