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br> 五千天仙境的月诡即将下界？</br> 一刹时，四方云动。</br> 如今的秘界可没有界域保护，说天仙，那真是天仙。</br> 五千个天仙一起……</br> 不早做准备，把它们一锅端了，还待什么？</br> “不用这么紧张！”</br> 司瑶看着严阵以待的顾染，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笑，“除了九方机枢阵，我们还有五位同阶无敌的十面埋伏。”</br> 顾染：“……”</br> 她看了眼空间薄弱点下，聚在一起说话的五人。</br> 那里，她家的成姝也在呢。</br> “他们五人的十面埋伏若是彼此相抗，谁能战到最后？”</br> 顾染只听过同阶无敌的十面埋伏，还没见过呢。</br> “……”</br> 司瑶呆了一瞬，反应过来的时候，忍不住笑了，“等这一战结束，要不然，你跟他们提提？”</br> 她也好奇。</br> 不过，感觉打不起来。</br> 真要打的话，可能是四个人打一个。</br> 或者说，三個人打两个。</br> 毕竟实战经验最丰富的是顾成姝，其次是苏源。</br> 毛巧琳三个又不傻。</br> “等我观了这一战再说。”</br> 顾染抬头看天，“不过，把最强的战力布在第一线，其他人怎么办？一点实战经验都摸不到。”</br> “难不成你是想把最强战力布在最后一线？”</br> “不行吗？”</br> 顾染反问，“我们有九方机枢阵，我们还有两千个玉仙修士，两千个天仙修士。”</br> 还有从旁掠阵的她们。</br> “掠灵者最终如何，我们还不知道，这难得的实战经验，如果只给成姝他们，那以后再有战事怎么办？全指着他们吗？”</br> “……下来的是天仙境的月诡。”</br> 司瑶沉默了一瞬，“一个不好，万一谁慢一步，可能就是性命之危。”</br> “那又如何？”</br> 顾染反问，“任何一方世界，都不是几个人能撑下来的。就算撑下来了，这其中的风险有多少，我想你应该深有体会。”</br> 这？</br> 司瑶不说话了。</br> “不说我们自己的仙界，只说这方世界。”</br> 顾染的神情严肃，“天休山的石头人差吗？他们中也有好几个金仙境的修为。戈壁沙原里，顾成姝和玄中、玄珠发现的地下世界里有原住民，你敢说，他们不曾强大过？</br> 还有那些月诡，它们现在是没资源了，但是，它们不是生来就有那么高修为的，每一个仙级，哪怕不曾吃到过任何血食，是靠自己修炼而来，可是你说，支撑它们修到仙级的资源从何而来？”</br> 从何而来？</br> 那都是劫掠其他世界的。</br> 就像它们最开始时，对付仙界，对付西传界一样。</br> 它们所过之处，不说寸草不生，也必是生灵涂炭。</br> “我这就给肖御传信！”</br> 司瑶不敢耽搁，迅速传音肖御，改变攻略。</br> 顾染远远看着，看着顾成姝他们从第一线撤出。</br> 这一场大战，也许会有人伤亡，但是，不能因为害怕伤亡，就永远把弱的人保护在后方。</br> 她弟弟是起来了，可是，不可复制。</br> 当年比顾家厉害的家族多着了，他们没有族藏吗？他们没有族人活下来吗？</br> 顾染记得自我封印前，还有不少的，可是，最终他们都慢慢的烟消云散了。</br> 她弟能起来，是因为他不是完全的被保护在后方，哪怕是个纨绔，他该有的试练，也一次不落。</br> 更何况，顾染也并不觉得她弟是纨绔，只是因为他们是双胎，她事事在前，就显得她弟太无能了些。</br> 而这里，从仙界来的修士，从三十三界来的修士，哪一个弱了？</br> 能站在这里，就代表了他们的实力。</br> 让他们这么多人，吃五个人漏下的小鱼小虾，就是一种打击。</br> 这种打击是无形的。</br> 长此以往，他们自己就会认为自己很弱。</br> 一个觉得自己很弱的人，能在仙路上走多远？</br> “居然不让我们用十面埋伏速战速决？”</br> 退下来的毛巧琳很不解，“成姝，你说前辈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能不能再争取一下啊？”</br> 这？</br> 顾成姝看了一眼肖盟主又看了眼更远的司瑶和顾染，还没来得及说话，苏源已经开口了，“不让我们用十面埋伏，应该是想练兵。”</br> “练兵？”</br> 郭鳞若有所思，“伱这样说，我就明白了。”</br> “那……我不用十面埋伏，就用刀干如何。”</br> “想干就干呗！”</br> 顾成姝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当然支持，“不过，我觉得，你肯定砍不过我师姐他们。”</br> “你等着，我要是赢了乔师姐呢？”</br> “我请你吃饭。”</br> 顾成姝笑眯眯的，“不过，你要是输了……”</br> “以后你的任务里，只要我能干的，我替你干一个。”biqubao.com</br> “先别走，我们也赌一把。”</br> 苏源眼见她要跑，忙一把拉住，“我也觉得你赢不了乔师姐，你以后……”</br> “你在做梦！”</br> 毛巧琳对跃跃欲试的三个人，都很没好气，“成姝请我吃饭，那是因为她有手艺，你们有什么？吃你们的，还不如吃我自个的。”</br> 她又不傻。</br> “成姝，我要是赢了乔师姐，你请我吃三天。”</br> 啪~</br> 顾成姝伸手，当场对掌，“一言为定。”</br> 她有小仙厨，可轻松的很呢。</br> “你们三要不要也赌一把？”</br> 顾成姝转向三人。</br> “不赌。”</br> 青羽第一个摇头，“我要是赌了，铁定要给你干活。”</br> 她拍拍袖子，“我要去找我师姐桑然。”</br> 师姐当年是有实力离开三十三界的，可是她选择了留守。</br> 能在百年后，迅速重逢，她可高兴了。</br> “成姝，你要一起吗？”</br> “我娘还在闭关，这里的事，她都不知道呢。”</br> 她娘在甲十四号闭关呢。</br> 顾成姝摇头，“你想去就去吧。”</br> “那行，等月诡来了我再回。”</br> 青羽急切的奔向她的师姐。</br> 而此时的桑然却是一副震惊的样子，她发现了东王。</br> 曾经的东王在西传界跺个脚，地面都会震上三震。</br> 到了秘界，他恢复了身份，怎么感觉头发反而全白了？</br> 桑然心中有些难过。</br> 不过，她没有上前。</br> 所有认出东王的飞升修士，都没有上前。</br> 大家在打量一下后，都迅速撇过脸。</br> “师姐！你怎么啦？”</br> 青羽感觉师姐脸上的表情不对，“是住的地方不好，还是……”</br> “都没有。”</br> 桑然叹了一口气，转为传音，“青羽，东王……，不对，贺仁叔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br> 贺仁叔？</br> 青羽忍不住看向东王。</br> 很多老牌的化神修士都成功晋阶成仙了，但是大家都认为很有希望的贺仁叔却还在原地踏步，还是接近化神大圆满，却又始终没圆满的状态。</br> 好像这百年，就是白过了。</br> 青羽转过脸，回以传音，“我也是百年禁制放开的那几天，见过他一次。”秘界很大，她最后又轮值在妖风林，“听说他变成这样，跟其契约的月诡大破有关。”</br> “大破死了？”</br> “没有。”</br> “没有？”</br> 桑然震惊，“为何？它不该死吗？”</br>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br> 青羽摇头，“成姝可能知道多一点，我帮你问一下。”</br> “问！”</br> 西传界跟大破有不共戴天之仇。</br> 桑然无法容忍大破还活着。</br> 顾成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东王，被问到的时候，看到老头全白了的头发，心下一跳。</br> “成姝，大破是因为贺仁叔，才到现在都没被杀吗？”</br> “……不知道。”</br> 顾成姝震惊的很。</br> 东王和大破……</br>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br> “你也不知道？”</br> 青羽惊讶，“不是说你们之前有过交集吗？”</br> “有过，不过那时候，贺前辈还是一号卧底。”</br> 顾成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怎么？你们想杀大破？”</br> “……它不该杀吗？”</br> “该杀！”</br> 这世上的月诡，就没有不该杀的。</br> “不过大破暂时还不能死。”</br> “为何？”</br> 青羽不解了。</br> “我没法跟你细说，一个大破罢了，总之对我们来说，它活着比死了好。”</br> 地下世界里，那个灯笼说，对月诡不能杀绝了。</br> 被启用过无数次的明心画，是他们失败的证明。</br> 他们说不能杀，那定有不能杀的理由。</br> 此时的顾成姝已经知道，在百年禁制放开的那天，戈壁沙原的灵脉又有更多的苏醒。</br> “贺前辈……，你们也别打扰了吧！”</br> 青羽收到这句话，不过，她不知道怎么跟自家师姐解释。</br> 她相信顾成姝。</br> 但是大破……</br> “顾成姝是怎么说的？”</br> 从师妹的表情上，桑然感觉没有好消息，她不由自主的寻找起薛姹来。</br> 别人可能因为东王，因为某些原因，而妥协着让大破活着，可是，他们西传界的人，是百分百要它死。</br> 别人劝不了顾成姝，但薛姹或许可以。</br> 此时，不动声色，寻找薛姹的，不是一个两个。</br> 找不到薛姹，顾文成理所当然，就被大家注意到了。</br> 太岁一向是站他们的。</br> 此时肖御也看到了东王贺仁叔。</br> 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老安，你怎么把贺仁叔叫过来了？”</br> 他安排他在天休山修炼呢。</br> “他还只是化神。”</br> “我知道。”</br> 安几道的眉头蹙了蹙，“我就是要让他看看，化神和天仙的差距在哪。”</br> 因为一个大破，他把自己弄成那个样子……</br> 安几道恨铁不成钢，“这天下想杀大破的人多了。”</br> 仙界的修士对大破无感，可是，三十三界的修士不一样。</br> “他不想它死，就得自己强大起来。”</br> “那万一……”肖御看到虞永叙和辛如埙直接往东王那里，忍不住有些担心，“贺仁叔觉得早死早了呢？”</br> 什么？</br> 安几道呆住。</br> “在他那里，大破是伙伴也是敌人……”</br> 肖御轻声道：“但这么多年的相处，以及大破对他的维护，就算是草木，也会有点情的。”</br> 更何况，贺仁叔还不是草木。</br> 能骗大破那么多年，假意里，自然也会有点真情。</br> “你现在让他来……，飞升的西传修士不知道便罢，知道了……，我们两个都不能安生。”</br> 大战在即啊！</br> 肖御抬头看天。</br> 而贺仁叔这边，已经跟飞升的两个掌门对上话了。</br> 曾经他们只远远见过彼此，但在某些行动上，却早有神交。</br> “一直未曾当面感谢过道友！”</br> 虞永叙和辛如埙一齐拱手。</br> 曾经的东王，何等的厉害？</br> 没想到……</br> 虞永叙忍不住的唏嘘，“那些年，若不是道友……”</br>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br> 贺仁叔摆手，“两位不必再提。”</br> 他不想提。</br> 他做了他该做的事，必须做的事。</br> “贺某恭喜两位晋阶成仙。”</br> 可叹，他的修为却停滞不前了。</br> 东王知道，不止是大破的原因，还有他自己的原因。</br> “客套话就不说了，此战事了，我们一起说说话。”</br> 如果可以，还当帮上一把。</br> 此时的二人，还不知道大破还活着的消息。</br> 都觉得贺仁叔这个样子，是因为他和大破的契约问题。</br> 月诡和诡修签的，可不是什么大德之契，而是主与仆的契约。</br> 主死了，仆……</br> “两位前辈也在这，那正好，晚辈有一事，想问贺前辈。”</br> 桑然拱手，“敢问贺前辈，您是想让大破活，还是想让大破死？”</br> 什么？</br> 虞永叙和辛如埙不是傻子，桑然的语气不对，难不成……</br> “……大破的生死……，不归我管。”</br> 贺仁叔沉默了好一会，才回答，“有问题，你们去问肖盟主吧！”</br> 大破没有契约上为难他。</br> 它好像还没接受他的真正身份。</br> 但在他说，他要解除契约的时候，大破沉默着帮忙解除了。</br> 一点痛苦都没让他受。</br> 可正因为没有半点痛苦，贺仁叔反而更痛苦，他陷进了自己的心劫。</br> “肖盟主那里，我们当然会问。”</br> 桑然道：“但是前辈，您……是不是舍不得大破了？”</br> 贺仁叔：“……”</br> 说舍不得，他鄙视自己。</br> 说舍得……，他一样鄙视自己。</br>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br> 贺仁叔低垂下眼，“这世上的事，总是充满了遗憾，”他看向西传界三大仙门的掌门人，“舍得舍不得……，都是那么回事。”</br> 曾经，他做不了自己的主，如今……，好像一切都好了，可是他还是做不了自己的主。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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