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界是发财了，不过，秘界这里……也发了大财吧！</br> 两边相互打量的时候，目中全被惊喜溢满。</br> 通天之路已成，秘界属于这方宇宙了。</br> 薛姹顾不得那些不认识，可能是仙界的修士，顾不得和大家相见欢，神识一放再放，很快便看到了顾文成。</br> 这是自那年分开后，第一次相互直视对方。</br> 曾经的薛姹一直都知道太岁，可是不知道太岁是她夫君，直到女儿崭露头角，她才慢慢知道原来那个名传天下，在西传界可谓万家生佛的太岁，是她曾经的夫君。</br> 他没有联系女儿，也不曾联系过她。</br> 说不难过，那是假的。</br> 可是……</br> 薛姹决定尊重他的选择。</br> 就像他当初也尊重她的选择一样。</br> 从一开始，她就跟他说过，她的心只在西传界，将来是要回家的。</br> 有了孩子，她也跟他说，她的家在西传，孩子得由他来养。</br> 他什么都答应了。</br> 后来离开去做他的太岁……</br> 曾经的恩爱夫妻两两相望，顾文成到底先动了，传音道：“你……，飞升了？”那边的热闹，让他忍不住探了一下，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此生可能再也不见的人。</br> 一时之间，他的心不知道是苦还是甜。</br> “……是！”</br> 薛姹微微顿了一下，传音回的时候，声音尽量平稳，她慢慢把自己的目光转移，看到好像在圆形灵光中打坐修炼的女儿。</br> 天仙！</br> 女儿也是天仙？</br> 薛姹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眼睛在不知不觉中又酸又热。</br> 年龄还小的女儿能走到如今，付出了多少？</br> 这里多少人都去赶那边的热闹了，可是女儿在修炼，她一刻也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是怕什么？</br> 欺负还是丢弃？</br> 还是两者皆有？</br> “我们离开后，月诡又闹了？”</br> 当初大家为了进秘界，可以说把打下的精纯灵气团都换得差不多了。</br> 薛姹能这么快晋阶，只能是月诡下界，他们又得了一波精纯灵气团。</br> 顾文成上前一步，眼带关心，“那日……危险吗？”</br> “……还好。”</br> 危险吗？</br> 秘界危不危险？</br> 薛姹看了他一眼，脚步软软的往女儿那处去，“这里的月诡呢？有多少？百年禁制放开，天外的月诡也没动静吗？”</br> 飞升的路上她还在想着，是不是上来的第一天，就会被派驻到前线拼命。</br> 她不怕跟月诡拼命，只希望能多建点功，跟仙界的修士打听一下秘界，打听女儿。</br> 没想到，飞升的却不是她自以为的仙界。</br> 但是能够飞升到秘界，不用跟谁打听就见到女儿，那真是再好不过了。</br> “这里的月诡早在我们进秘界的前三年，就杀的差不多了……”</br> 能单独跟薛姹说这些年的事，顾文成也是高兴的。</br> 曾经，他们夫妻恩爱。</br> 他们都知道，他们能相爱相守的时间不长，尽可能的想把最好的给对方，给自己无望的生命留下那道最好的彩虹。</br> 分开了……</br> 看着始终未往他这边来的薛姹，顾文成在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一点一点的把这些年发生的事再以传音的方式说出来。</br> “你们呢？是不是月诡又下界了，你们……”</br> 他正要问你们那边出了什么事，月诡下去了多少，是怎么打掉的，就见薛姹神情不对。</br> 他不由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发现，女儿身边的圆虽然还在转着，但显然已经在收尾阶段。</br> 这一会如女儿般修炼的人已经不多了。</br> 现在……</br> 顾文成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他和薛姹之间还隔了好些人，隔了好长一段距离，连谈话都是以传音的方式。</br> 女儿不愿意再见他，她要是跟薛姹再走近……</br> 他默默往接引通道去，避开这边。</br> 又连着修了九个周天的顾成姝，还不知道将有多大的惊喜等着她。</br> 秘界的这一波福利好像过去了。</br> 她一边舍不得，一边又松了一口气。</br> 舍不得的是，之前的修炼，都能看到一点修为的增长，若是能一直修炼，她的修为，就还能没瓶颈的一路往上。</br> 松一口气……，是因为终于结束了，她成仙了，可以暂时享受一下闲者时光。</br> 顾成姝睁开眼睛，却没想会看到一个跟母亲薛姹很是相像的女子。</br> 三丈外的薛姹看到她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的跟她点头示意，心头实在酸软的厉害。</br> 顾成姝不好意思老盯人家看，这世上相像的人还是有不少的。</br> 也许她只是运气……</br> 顾成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收回目光后，却又忍不住再看了一眼。</br> 面前的女子眼神热烈，里面在迅速聚拢大量水光……</br> 顾成姝不由眨了一下眼睛，再揉了揉。</br> 晋阶天仙的时候，她也想过她的心魔劫，可能是母亲，可……</br> 顾成姝揉了揉额，不过，心跳却在加快。</br> 没有看错，是娘吧！</br> 还是说，她还陷在自己的心魔劫里？</br> 短短百息的心魔劫，很多人却好像慢悠悠过了一生。</br> 她……</br> 不会是过那种叫劫中劫的心魔劫吧？</br> 听说此劫很给人一种幻境，让修士以为自己过了心魔劫，事实上，他（她）一直在劫中，过了的劫，只是他（她）想像的，事实上，她还在劫中，只是劫中的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让应劫的修士误判，以为自己过了，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再也醒不过来。</br> 如果这样……</br> 顾成姝甩甩脑袋，正要在识海里呼唤团团，薛姹急步上前，“成姝……！”</br> 这個曾经哪怕梦里都在思念的声音，让她心下一顿。</br> 她在对方扑来的时候，往旁横移数丈，神情戒备。</br> 曾经，她差点就被那个域外天魔给骗了，这一位……</br> “成姝，我是你娘，我来了，这一次……”</br> 薛姹想说，这一次，我决不再走了，就听接引通道那里，传来肖御大声畅笑的声音。</br> “哈哈哈，安几道，你可终于来了。”</br> 安几道比他更加精通庶务，他来了，肖御就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轻了一大半。</br> “这是秘界？不是仙界？”</br> 安几道惊讶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时，顾成姝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br> “不用怀疑，就是伱娘薛姹。”</br> 柳仙子看不得她再犯蠢了，甩手给她扔出三枚红润如玉的玉桃，“三十三界好多修士飞升了，秘界真的被你们留下了，从此以后，她就是你们新的仙界。”</br> 顾成姝：“……娘！？”</br> “娘在这。”</br> 薛姹几步上前的时候，一道雾结界，在她们的身边升起，“娘飞升了。”</br> 顾成姝：“……”</br> 她回以母亲拥抱的时候，那份真实的触感，以及梦里希想过的无数味道，不由抱紧了些，“娘！”</br> “嗯！娘在这。”</br> “娘……”</br> 两辈子父母缘浅。</br> 虽然衣食无忧，可是……</br> “娘！娘！娘……”</br> “在这，在这，在这……”</br> 母女二人紧紧相拥，好像拥抱住了全世界。</br> ……</br> 宇宙深处，一片好像吞吐着无尽黑雾和陨石的黑洞传来一声咆哮，“酬功劫，还想酬功？”</br> 天地酬功，即代表圆满。</br> 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那方天地还想圆满？当他们是傻子吗？</br> “……那个破地方邪性的很。”</br> 阴沉的声音不疾不徐，“我总感觉我们得到那里几次，可是，又可能被什么逆天的法宝，把所有一切全都逆改，以至于，我们最终什么都没得到。”</br> “你是怀疑……时间之宝？”</br> “除了它，我想不出其他的东西。”</br> 只有时间逆转，改变一切，才有可能把他们到手的东西，再扭转回去。</br> “那里……确实不对，天妙的记忆里，秘界有大片的戈壁沙源，可是，我进到那里的时候，却没感应到什么戈壁沙原。整个秘界，都不是我们上次去的样子。”</br> 上次他们过去是什么样子？</br> 大片的几乎要绝灵的沙地。</br> 虽有隐藏极深的灵脉，可是，那个东西，却好像受到重创，根本动不得。</br> 而曾经的妖族地盘，那么一点点，于他们也没什么用。</br> 所以，他们才留下来，放逐到这边钓鱼。</br> “那些的修士，却如我们当初所猜，在助养那方世界，我离开的时候，他们集中一起的天劫，远还没到结束的时候。”</br> “先别管那些东西，我问你，看两边情况，那些月诡还有胆子打吗？”</br> “应该是没有了。”</br> 怎么可能？</br> 两个相对而坐的影子，眼中闪着幽幽之光，看着好像在隐忍极大怒火。biqubao.com</br> “怎么可能没？我们让它们休养生息那么长时间……”</br> “……天妙被抓了。”</br> 说话的影子道：“我搜魂了，关巽、独方、武嵬、太桀、仲己五大蠢蛋，差不多都死了，它们带的大队，十有八九全军覆没。所以，擎疆它们又带了三十多万大军，前去试探了。”</br> 三十万，那应该有点收获吧？</br> 可……</br> “天妙没有看到三十万大军回来，回去的所有月诡，加一起，已经不到三万了。”</br> 虽然质量稍高一点，都是仙级，可是，人族的修炼，跟他们谁都不一样。</br> “我破坏顾成姝那道酬功劫的时候，也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月诡。”</br> 那……</br> 是不是都死了？</br> 三十万个晶核，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br> 可恨，那都是他们为自己准备的呀！</br> “天地的酬功，大概就应在那些月诡的生死上。”</br> 可恨，他没有以心魔的方式，让那臭丫头，永沉魔海。</br> “再说，那些月诡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候，都没能拿下三十三界，现在……就更不可能了。”</br> 指望它们打……，那是做梦。</br> “如今，我们与其指望擎疆那些个笨蛋，还不如指望自己。”</br> 它们又不是不能亲自动手。</br> 虽然那几次动手，都没捞着什么好，可是……再怎么，也比这么憋着强。</br> “我打算再往那边走一趟，相机行事”</br> “……你的意思是撇开月诡们？”</br> “不是我们要撇开月诡们，而是，月诡们想要撇开我们。”</br> 说话的影子道：“搜魂天妙的时候，我感觉那些月诡们已经怀疑有我们的存在。”</br> “哼，怀疑又如何？我们还怕它们？”</br> “两位就没想过，月诡为什么怀疑我们的存在？”</br> 影子往椅背上靠靠，那了个舒服的样子，“我怀疑，他们之所以知道，之所以能活着回去，是那里的修士跟他们交流了信息。两边都怕更加激烈的大战，会引来我们。”</br> 这？</br> 对面的两个影子都不说话了。</br> “为防我们出现，他们选择了暂时合作。如此一来，我们的优势就没有多少了。”</br> 没有打手，他们自己亲力亲为……</br> 这真是一个不敢想的问题，这么多年，他们一直隐在最后呢。</br> 派出去的打手，不是没有厉害人物，所以，月诡们的伤亡比例，还是很大。</br> 人族的某些修士狠起来，可能连他们自己都怕。</br> “哼！合作？月诡和人族修士？”</br> 另一边的影子冷哼一声，“我们拿人族没办法，还拿月诡没办法吗？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br> 养了这么多年的猪突然之间说，它不干了，他不给个教训，如何安枕？</br> “我建议，去秘界之前，先把黑堡那里的月诡全都教训一遍。”</br> 三十万大军，就那么没了？</br> “尤其那五个小虫，没脑子还学人家动什么脑子？”</br> 他的声音满含杀气，“老二，该出手时就出手，现在不出手，难不成要等他们真的合作一起，朝我们动手？”</br> 如果那样，它气也气死了。</br> “先杀它一波，后面的，也许就老实了。”</br> “……成！”</br> 老二也确实有意再杀一批月诡。</br> 不杀……，就算他去了秘界，也做不了什么。</br> “如果擎疆那些个笨蛋真如我们所猜，跟人族在暗地里达成了协议，我准备杀一波后，再逼它们建契，到时候，再反手助我们。”</br> 这？</br> “可！”</br> 最早咆哮的影子道，“你在外面见机行事，实在不行，全都杀了，我们重新培养。”</br> 虽然这样一来，他们又浪费很多很多时间，但事已至此，怕浪费，那就什么都干不了。</br> “只要镜像胞宫在，我们要多少打手就有多少打手。”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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